庆父又死 鲁难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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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批捕之前,南勇的口碑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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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勇的滑冰教练王东林就曾经评价他“这孩子从小心胸怀就很宽广,看问题也很全面,一定能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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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年前担任延吉市公安局巡警大队大队长的李光赫是南勇在体校里的同学。在南勇被捕后的采访中,他曾经这样说道: “说实在的,在体校同学圈里,南勇确实与众不同,那时我们这些搞训练的同学,学习根本不上心,更谈不上用功了,课堂上学习氛围乱七八糟,就是现在我们的体校,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到这么用心学习,最后考上大学的,而南勇就是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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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多,但做事负责也很务实”的南勇在若干年后成为了体育总局系统中最年轻的副司局级干部,并跟随阎世铎全面接管中国的各级国家队工作。作为历史上最年轻的代表团团长用严厉手腕将米卢及那支国家队治的服服帖帖,于五里河一朝及第,成为国人眼中的“南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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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年后,南勇因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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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勇接替的谢亚龙在2002-2004年间挂职陕西安康市挂职任市委副书记。在任上,谢亚龙颇受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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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安康市宁陕县汤坪镇汤坪村村长的邵勇波曾在受访时提到他对谢亚龙的初印象:“从我的感觉,他好像也是苦孩子长大的,知道老百姓的冷暖,这点我对他很钦佩。乡下的老人,看起来很脏,他也能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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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作为谢亚龙在安康时秘书的李润林也回忆道:谢亚龙对吃住要求很简单,吃的,当地一碗面就对付了;住也不讲究条件,只要有间铺就行了。但他对工作上的要求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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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安康任上,谢亚龙表现得不像是一个在乎钱财的人。如年底下乡看望贫民时,他会在公费经费花完的情况下自掏腰包几百元给贫民。平时,谢亚龙在安康城区帮扶一个特困家庭,给人家买衣服等,每个周末都去对方家,还帮那家人的孩子解决了户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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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那家人还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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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亚龙最早以田径中心主任的身份为大众所熟知。成名之作乃是他的“不杜绝田径界的兴奋剂问题,我就下台,宁愿去北京前门卖大碗茶。”,一举严查了悉尼奥运会前风光无限的马家军,以中长跑在悉尼奥运会上颗粒无收的代价维护了当年奥运会中国体育在国际上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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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在谢亚龙被派往国家行政学院学习两年后,谢亚龙因涉嫌赌球问题被立案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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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丹东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其做出一审判决: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上缴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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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中国足协历史上第一位非体育系统出身的足协主席和历史上第一位专职主席前,陈戌源的职业生涯也曾经被捧为“励志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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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初中毕业的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码头工人。由于热爱文学,他用笔名在单位的内部刊物上发表过不少诗歌、散文。几年之后,骨子里的文艺气息帮他在23岁时改做办公室秘书,两年后又被调到了上海港务局团委工作,走上管理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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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陈戌源十分看重工友们的利益。1993年,在同李嘉诚的和记黄埔就成立合资公司经营宝山等三个集装箱码头时,李方代表提出上海码头工人的待遇要低于其他知名港口的待遇,原因是相对而言“比较落后”。此项提议被时任上海港宝山集装箱装卸公司经理的陈戌源拒绝: “我情愿他拎包走人,也绝不愿意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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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双方的谈判以陈戌源坚持的胜利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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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陈戌源全票当选新一届中国足协主席时,媒体一致看好这位从码头工人做到国企董事长能够像他的职业生涯代表作现代版“精卫填海”的洋山深水港的建设工作一样“只要做好决策层人治纬度的工作,中国足球就会回到正轨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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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2023年的情人节,湖北省纪委监委公布中国足球协会主席、党委副书记陈戌源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国家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和湖北省监委审查调查,或将成为第三位锒铛入狱的足协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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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身为中国协会主席的经历,这三位的职业生涯不可谓不精彩——尤其是谢亚龙和陈戌源:一位在能田径中心主任的位置上顶住当时如日中天的马家军的压力配合总局兴奋剂检测中心严查严办;一位能够从初中文化的码头工人一路奋斗到拥有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的国企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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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都迷失在了中国足球这个大染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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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谁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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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职业生涯串联了「打黑风暴」和「反腐风暴」的前中国足球协会常务副秘书长兼国家队管理部部长陈永亮的经历或许可以解释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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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足管中心技术部副主任、主任的李冬生利用技术部负责组织裁判人员培训等职务之便,与陈永亮合谋,于2005年2月至2008年3月间先后六次以虚开发票的方式从地方承办单位的代收款项中套取公款人民币4.63万元。该款被二人私分,李冬生实际分得人民币2.33万元;于2007年2月至2009年4月,先后十次以收取光盘费、资料费等名义向每位学员收取培训费100元,后陈永亮通过各种名目将部分培训款项在足管中心或地方承办单位的财务账目中核销。李冬生与陈永亮将收取的培训费人民币7.15万元予以私分,李冬生实际分得人民币3.69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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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李冬生被判九年;而陈永亮蛰伏至2017年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助理,中国奥委会副主席杜兆才空降中国足协党委书记前夕,被提拔到中国足协国管部部长和常务副秘书长位置,主管裁判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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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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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是怎样成为足坛不倒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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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在中国足协上周四召开的警示教育大会上,陈戌源还讲了话,其中有一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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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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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自己却成为了又一个“庆父”,倒在了中国足球这场永不停歇的“鲁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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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海港系的球迷们为陈戌源的倒台欢呼不已——包括作为申花球迷的我。但冷静下来后,范志毅的那句“你说职能部门,职能部门一届一届一届换了多少个足球协会主席了,改过伐啦?换汤不换药啊!”始终在我的脑海里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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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戌源进去了,然后呢?中国足球的问题仅仅是足球协会主席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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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自古以来就迷信圣人政治。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我们似乎总幻想着有一个天降伟人来解决中国足球的问题,但对于足球运动的发展而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发展足球,就要靠自下而上的社会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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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又一场的「反腐风暴」所能解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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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好像总觉得中国足球来一轮打黑,天空就会晴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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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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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大的乌云我们要么假装看不到,要么不想让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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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肉食者总想假装西线无战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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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来一轮「反腐风暴」就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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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第三轮...第N轮「反腐风暴」,或早或迟,总是又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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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把阴霾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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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个几天,张奕、李永亮、王铁、赵戌源...又都成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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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中国足球的所谓危害,真的都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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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我们在讨论中国足球问题的时候,关注的是青训薄弱、国内联赛假球黑哨横行、国家足球队总是冲不出亚洲、足协工作屡屡举措失当、管办分离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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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后,我们在讨论纵谷足球问题的时候,关注的依旧是青训薄弱、国内联赛假球黑哨横行、国家足球队总是冲不出亚洲、足协工作屡屡举措失当、管办分离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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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三年早春,癸卯年,中国足球职业化的第三十个年头,中国足球又一次迎来了一个十字路口。历任足球协会主席,无论励精图治或者宴安耽乐,无论富于创造或者习于苟安,无论廉洁奉公或者贪污舞弊,无论极端进步或者绝对保守,最后的结果,都是无分善恶,统统不能在事业上取得有意义的发展,有的身败,有的名裂,还有的人则身败而兼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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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又一个中国足球协会主席的故事只好在这里作悲剧性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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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时候,天涯有一篇叫做《王俊生下课的意义》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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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部分人认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下去一个王俊生,换上一个刘俊生、李俊生什么的,也是换汤不换药,不仅于事无补,甚至不一定及得上王俊生。其实,王俊生下课,其重点不在于是不是有点冤枉了他,其意义更不在于他的继任者能否超越他,而在于——无论任何事,只要没有办好,就必须有人为它承担责任,甚至为它牺牲。这一现代社会的精神理念和运作机制,对后来者的警策不仅是制度上的,也是道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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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到现在,依旧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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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戌源接受审查调查不等于中国足球的问题就此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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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为一个白手套,接受审查调查却是必须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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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希望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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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十四年之后的重播剧不要以自罚三杯之后换拨人后,马照跑、舞照跳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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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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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永恒不变的轮回别在“足球”以外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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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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